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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香飘过苍龙

http://www.mipang.com时间:2011-04-28  来源:米胖旅游网  点击:3616

润雨过后,江南一派金秋风情。天高云舒,日暖风和,千万株桂花竞相绽放,枝头上团团簇簇的娇嫩苞蕾如金穗一般,亦是丰收的象征,而珍稀的橘红色丹桂更是令人叹为观止,流连忘返。脉脉馨香满城飘荡,无论行路驾车,还是山中茶酒,甚至是湖央鼓楫,都能闻到一股股时而馥郁、时而清甜的醉人芬芳。洛阳的牡丹,昆明的山茶,市花是城市精神的体现,桂花也代表了杭州景色旖旎、文化典雅的征貌。国庆是烟花三月外游历杭州的又一佳期。由于频繁来杭,城市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我执着的脚印。传统风光多看生厌,我已很少临顾,除非陪同友人。能吸引我的都是些冷僻景点。它们隐于深冈秀阜之中,若要造访需得穿林涉水,费一番腿脚功夫。好在相关部门修起了宽整的山道,让散落归于连贯,险恶跌宕处,高绝平云处,纵横盘错,任君挑选。负囊登高,深以为乐,埋头疾行,忘乎所以,此次三日同样也爬了三天山。头日从笤帚湾路上凤凰山。凤凰山被闹市环抱,却别有洞天,山脚的住家是市民也是村夫,街林口的开阔处辟有几畦菜地,吴越朝的经幢就屹立在这中间。远处的南星桥车站里汽笛呜咽,车轮滚滚,宁静和热闹在这里分明而又交融。而后林深路幽,人踪绝灭。阳光从绿叶的缝隙间流过,丝丝缕缕地洒在梵天寺后的圮路上,枯叶经年累月地堆出厚厚一层,脚踏其上,发出清脆的剥剥声。道侧的夯土矮墙只及膝高,不知曾经何用,犹如甘肃长城般散发出遥远古拙的气息。凤凰山上的人文景观很多,但南宋皇城禁苑、圣果寺、报恩寺这些都只是遗址,唯余纹石几块,只有到了万松岭才有近年重修的万松书院,却因环境清幽而沦为年轻人的桑濮之地。这都无碍的,林木深处偶见依稀可辨的故物残迹,能使人对历史有更深的感触,此情悠悠,此心戚戚,朱子在山上曰:逝者如斯夫!惟天地存。带着闲情逸致漫步完历史长廊,就要纯粹地登山了。西北诸峰不曾攀爬,又是杭州群山的最高处,就规划了一条东岳村—北高峰—美人峰—石人岭—天竺山—棋盘山—茶博馆的马蹄形线路。这条线路对体力和胆量都有考验,观光客很少走,倒是深受户外运动爱好者的青睐。其中美人峰到天竺山一线已不在市区地图范围内,是岔路很多的荒郊野岭,本地人也多生疏,需要结伴而行,但我身边没有腿脚灵便的好游伴,便毅然决定按原方案执行。我艺不高人也不胆大,对实际情况严重低估,要不是碰上了得道高人,真要半途而废了。起点东岳村在西马路上,因东岳庙而得名,其实早已城镇化。就村巷而言,西马路很宽阔,却显得安静寥落,虽然通往法华寺,沿途却不见身挎黄袋兜售香烛的小贩,倒是大门紧闭的自愿戒毒所和军事驻地引我三顾。在一山之隔的灵隐寺面前,法华寺顿失颜色,少了名气也少了特点,饶是如此,其规模仍不失宏大。离寺门百米之遥就耸立着信徒捐建的雄伟石牌,古树半掩大雄宝殿更是金碧辉煌、蔚然壮观。全寺依山而建,楼宇错致,庭廊幽曲,别具匠心,正对寺门的雪色影壁上的“具足精严”道出了佛教对洁身自好和严谨笃实的孜孜追求,很值得回味。可来客多是登北高峰往灵隐去的,它们走马观花,匆匆而过,剩下在寺中盘桓的也是在香堂外的竹椅上歇脚闲聊,我不由连呼埋汰。更令人感到落寞的是法华寺的徒有其形,壮硕的年轻寺僧或闲庭信步,或他处懒坐,没点佛门之中郑重其事的样子。寺庙古为避难所,今乃摇钱树,避难所中能出高僧,摇钱树却只能招来逐臭者。宗教的产业化也是我国政策失误所致,若想推陈出新,必需第六次大规模的灭佛运动,不过在和谐的新风尚下,这一愿望实在飘渺无依。也许是我被一叶障目,谁说深深藏经阁里没有默默修身的大道者,我盯着院落一角的可爱瀑流发着呆。烹饪素斋的伙房里飘出浓烈的油香,我则因胃腹胀痛而感到腻歪。一出偏门,便上了陡斜盘旋的山路。我曾恃身手矫健,那天却走得气喘心慌,可能是没做热身运动肌肉僵硬的缘故。在拐角处叉腰抹汗时看到紧随其后的黄口小儿浑无乏意,不由对自己的体衰齿松扼腕叹息起来。山嵴处是一个四岔口,风别通往灵隐、北高峰和美人峰。北高峰只是咫尺之遥,可我没有顺道拐一下,去参拜那天下第一财神庙(灵顺寺)离得神仙,只是站在林密处让凉风吹寒湿衣,抽着鼻子俯瞰无边的城市和萎缩的湿地。一副好河山,只是这般。四岔口分流到美人峰方向的人最少,基本上是年轻人,也有抱着健身目的的白头翁。沿途景色单调,峰高多在三百米以上,强行登上一座又倏而下坡,如此三起三伏。尽管最高峰天竺山海拔仅有米,但西线的总高程却在八百米以上。路途漫漫,年轻人中的豪放派扯开嗓子唱起嘹亮的山歌,或长啸倾听空谷传音,婉约派则卸下行囊憩坐道中,或踞石临风闻林涛如瀑。一些头戴鸭舌帽、足登运动鞋的老人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,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格外踏实,还放着大路不走,专钻那原始的小径。美人峰顶草木稀疏,阳光灼人,道路右侧拉起了一人高的铁丝网,隔几百步挂着一块“军事禁区,禁止入内”的牌子,一隅的凉亭边还竖着靶场范围之内云云的警示牌,看来草木稀疏是有原因的。区区杭州警备处搞得这么大动静,有点虚张声势,外强中干。石人岭后是收不住脚的下山路,我叫苦不迭,收住收住,下的越多,上的也越多。前日徒步了五个多小时,此刻右股阵阵酸痛,头一回对这无休无止的台阶感到了厌倦。涛声又起,似壑涧般激越,令人心神荡漾。东风也在山顶布下了香阵,沿途一群群花间忙碌的蜜蜂误将我的橘色上衣当做丹桂,转着圈嗅个不停,悍人的马蜂更是长追不止,嗡嗡的振翅声令我胆战,只得赛起了速度。莫不是开玩笑吧?我站在“左往天竺山”的路标前,狐疑满腹,左边根本没有路嘛。后来才醒悟就是那条芜草荒树间的羊肠小道通往我的目的地。我看得心里发怵,鲜活地演绎起叶公好龙的典故。我又不是药农樵夫,老林子的狰狞可真不敢面对。放歌老兄的抉择给了我一步台阶,还是到和家园乘车去茶博馆吧。但我究竟不甘心,又折回来试着往里走,当耳畔人声全消时,不禁惶恐地逃了出来,跺着脚再次来到下山路。这时忽见一位老者义无反顾地扎进了密林,便犹豫地快步紧随。看到退路越来越长,还有人在前面打草惊蛇后,我才渐渐松弛下来。之前经行的坦途多为近年铺砌,山上除了要道外,也都是这样的小径。由北高峰往龙井村,人们通常选择途径灵隐、中天竺的直线,而非绕道天竺山,因此这里至今未铺路面,仍仅一条护林工和驴友踩出的土路,走得多了,斜坡上都留下了台阶样的坑穴。野猪为了觅食,在路边留下了无数土坑,一些小树甚至被拱断而横卧路中。后来听说这一带曾有驴友被野猪夹子夹断过腿骨,不免后怕。可仔细一想,山民并不会把夹子搁置在主干道上,否则当地人也有被夹到的危险,当事人肯定是往没路的地方乱走才酿成惨剧的。也因为少人打搅,这里生态原始,草木繁盛,全无眺望之处,什么梅灵公路、法喜寺的,隐约相闻,难见其实,更有一段苇竹淹没的密径,拨开竹叶的莎莎声令我有错置青纱帐中的感觉。一窝小鸟在两米高的树杈上安了巢,发现我走进了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。我则唯恐它们神经过敏,为护巢而啄我眼睛,于是扭头疾步而过。我和老人几度将某土丘当做山顶,几度空欢喜。老人走到后来已力有不逮,说从上天竺下山算了,可几里路全没条岔道,便越走越慢。他怕我不耐烦,一个劲催促我别停下,我倒怕他落单,在前面晃晃悠悠。终于来到信号站了,这便是山顶。锈迹斑驳的丝网将高耸的信号塔围了起来,站房门上刷着“武警设施,监控录像”的醒目红字,墙上则凌乱地涂抹有某登山队某年某月的字样。老人说过去这里没有丝网,他们还爬到铁塔上东望西湖,想来实现极为开阔,八面风光尽收眼底。此后的下山路非常难走,缓坡上铺满了松滑的蕨叶,陡峭处的嶙峋怪石间则有一两尺高的空当,我们都因着地形,攀着树干小心挪步。老人甚至怀疑走错了路,说记忆中没有这么多怪石和坎坷,话音甫定,眼前便出现了满坡茶树。这边的入口没有标识,就是一条茶丛中普通小路,若事先不做了解,根本不知如何上山。一个小时的山路老人走得脸不红腿不哆嗦,更让人佩服的是他的胆量,你瞧,他又放着正道不走,在陡坡上走起了之字。头一回在晴朗天里低览龙井村。满坡茶树整齐划一,因阳光的浇灌折射出盎然的油绿光灿。这都是正宗的西湖龙井,山坳里一幢幢银白色的小楼、一辆辆私家车都拜其所赐,此时村中的车水马龙和欢声笑语也少它不可。龙井我是多年不尝,已记不得它的味道了。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其价堪黄金,炙手可热,以至于砍光了山南山北的巨树去种植它仍供不应求,从而冒出了血统庞杂的亲友。但我尚且明白,如果茶叶不仅能喝出甘苦,喝出文化,还能喝出千儿八百种东西来,那还喝它作甚?走到棋盘岭下已花去了三个半小时,右股酸楚愈厉。我突然没了心情,不愿继续自虐的运动,便放弃了取道天马山下山的计划,改经龙井寺去茶博馆。龙井问茶附近浓郁的人文气息和别致的自然风光相映成辉,亭楼串连,泉水汩汩,到处都是那自负乾隆留下的痕迹,如御制龙井八景、乾隆与茶文化陈列室、御书楼等等。于是乎,影潭边、荫木下、茶家外,三五人品新茗、侃大山、砌长城,好不恣意舒畅。不过文化需要细品,风月也得闲弄,我也就趁着亦清亦浓的熏风,无心的飘过小桥流水,碧树金英。到达外鸡笼山时,桌上已是茶果狼藉,久待的家人也早意兴阑珊。我牛饮下半壶茶汤,也不再雄心勃勃地去谋划明日了。